明尼蘇打

明尼蘇打 莊峻華 07/1991

明尼蘇達州號稱萬湖之國，九一年的全美會在雙城的聖保羅市拉瑪達大飯店舉行，同鄉會的鄭耀洲會長因台灣學校同時在罕斯維爾鎮舉行的夏令會事忙不克，指派我為代表，同鄉會出飛機票，我則欣然接受。明尼蘇達大學是全世界極富盛名的學校，初中時候，在虎尾的糖廠圖書室裡，讀過一篇日本留學生寫的「我在明尼蘇達赤手空拳打天下」，心儀甚久。明州居民均系北歐移民，為自由派先進重鎮，像韓福端、孟代爾和佛來塞市長，台灣人中以顛覆叛亂出名的同鄉成出自該大學，關心台 灣遭國民黨驅逐出境的王澤民神父的瑪利諾天主教總部亦在雙城，怎麼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拜訪明尼蘇打州?

會議結束前，親戚前來旅店接行，時則細雨濛蒙，幾絲寒意，聽說今年的雨節特長，雙城土壤解凍，翠綠青草像地毯似的鋪在公路的兩旁，也聽說原野轉綠始週餘。 北國建築氣象與南方德州迴異，大地靜寂了，雙城沒有休士頓的喧嘩，屋舍尖頂利於排雪，明州冬日過長，既使移民定居亦列氣候為考慮。

親戚家人驅車溜覽城中的幾處湖畔住宅，斯時嬌日初現，雙域的居民已在湖畔 的幾處公園走道上散步，緊鄰走道則供鐵馬奔走，湖畔的住屋維護甚佳，色彩別緻， 親戚的岳父母均是明州當地人，詳細的解釋電視劇中的瑪莉.泰勒.摩爾劇場的背景住宅。時值國殤節，湖邊有一大型的公共墓地，美國人在翠綠草皮上置杯鮮花， 弔念故逝親人，韓福瑞副總統在此長眠， 據老丈人翁解釋，雙城中更有富於此處的住宅區，此處為猶太人所集居處。

密士西比河涴延穿過雙城，明州同鄉會的柯賢世會長，安排各地代表們在會後乘座渡輪，因拜訪親戚行程緊湊，錯失良機。翌晨，計程車司機驅車走捷徑， 沿密土西比河畔的小路到雙城機場，一路解釋與其他八位伙伴，駕船南下路易斯安娜州紐奧良港七日往返的逸事，在雙城，密河深近百呎，到了愛俄華州境甚至深達四百呎， 雙城以北一百八十五哩處上游，則深僅及膝，夏日裡各地遊客常引涉過密士西比河為一生傲舉。司機年約五十許，興高采烈的計劃今夏再沿河南下到聖路易士城。我在機上取出麥克內利地圖，從聖路易土城更可以上溯到密蘇里河上游千里之外的蒙他娜州，水深無礙行船，最困難的是河港停船無安全措施，是故在河岸過夜，常為船隻安全提心吊膽。

美國人有公德心，水土保持嚴格執行， 是故上游熔雪不致大量積土淤積密河。全美會的晚會裡有雙城的男士們隨著卡拉奧開的音樂反覆唱著幾首懷鄉歌曲，多愁善感如我者，已禁不住瀕瀕拭去眼角落淚，十幾年來參加多少次類似的台灣人聚會，均為故鄉的現況前途費神，只有這一次我是決心輕鬆愉快的前來參加會議，密河的感觸，使憶得故鄉的那條虎尾溪，已是廢水一池，台灣已是廢墟一島，我這尾虎溪鮭魚，不知何處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