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行/莊峻華

三峽行/莊峻華 萬華新移民中心三樓職員，鼓勵我拜訪三峽，三峽是他父親之故鄉，三峽 亦是先父之故鄉，1975年離台前日，我曾從新店搭乘巴士到三峽，擬探望 素未謀面之祖母不果，我是到了三峽老街，進賢醫院，自我介紹給林先生 娘，先父之義姊，我們稱呼阿姑，阿姑曰如此倉促，無法準備，無法安排 ，我了解其意，然後我就告別，幾天後先父前來台北送行，我因急於登機 ，不曉得其行，父親黯然離去，回三峽探望祖母，當日站車南下員林，又 回去其投資倒閉之車軸鋼珠工廠，回虎尾中風倒在街頭，一病不起，先父有 十分壓抑之一日，享年65半。 早風聞三峽開發，因有國立台北大學之遷移，走畢寬敞校園，步行回三峽老 街，沿途問路，找到診所舊址，已經改成一餐館，女老闆告知，房租交給老 醫生女兒，詢其年紀？約七十許，在安溪國中附近，有一電器行，先生姓崔 ，家人出入者，皆為崔姓，我頓時憶得此人，當年曾來虎尾，探望一位親戚 ，在虎尾空軍新兵訓練中心，我帶領他騎車，從營房後門進入，見到新兵和 其連長，這位崔姓老人，想畢是當年在政工幹校服務之少校教官，當年有本 著作，中國紅禍三十年。崔老，高齡86，尚憶得到過虎尾，但已無印象騎車 一事，但確認有該著作，打電話給在龍潭工地之夫人，驗明先父正身，於是 我就告辭，崔太太電話上告知，先祖母舊居處，應該是過河處老街，八張里。 此河應通新店溪，我在新店教書時，先父曾提起其幼年搭船，從三角湧到新店。 我從餐館問路到崔府，經過祖師廟，經過跨河橋，請一隻黑狗香腸，女販將 香腸切塊，以便稍冷狗食。我到地政事務所，查看祖籍，只能查直系親屬，女 職員一直詢問，我想查甚麼？她在一張白紙上，劃出簡單之祖譜，找到曾祖母 這一代，是日本戶籍謄本，我請她查是否有熟番紀錄，她回答看不懂日文；於 是我全神貫注在先祖母，她是1887年出生，1983年過世。年輕女職員也很好 奇，幫我查看多時，我詢問先祖父職業，她說是雇農，而非礦工；識字否？ 均為不，我申請一張先祖母戶籍謄本，上有四處遷移住所，兩處是三峽里，分 別是三峽路和仁愛路；兩處是八張里，分別是民權路和民族路，我都按住址 探訪，拍照留念。 回永和住所，我和虎尾萬里姊電話，交換資料，我想翌日在永和戶政事務所再 查，據三峽職員曰，戶籍已經是全國連線，無需到當地查，我為甚麼要查？這 是有許多一生之遺憾，不能體會先人艱困，把握著難得人生機會，人生之際遇 ，當然，我無虛灌輸給我之子女，不憤不啟，不悱不發，但我們這一代，則必 需清楚，必須珍惜機會，不能志大言大，忘記先人掙扎困境，講些冠冕堂皇之 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