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會 莊峻華 01/1995

演奏會 莊峻華 01/1995

女孩學校舉行年度演奏會，是在苛曼演奏廣廳，位鄰史翠佛特高中，隸屬春枝學區，我說：平常也不見你練習，想必了了，著實無需費神勞師動衆！女孩的音樂老師有交待，聽衆務必邀請，以完免會場冷落。女孩迂迴轉進，經妻略使壓力，妻謂：「演奏會像學校活動之一，身為家長焉可輕易忽略？」我再辯：「你去即可，況乎小男孩需人照顧。」女孩在旁微笑道：「他也參加！」小男孩勉強點頭。‧

紀念區初中校內也有一演奏廳，其設備甚為完善，足夠容納一般初中級的演奏會聽衆，但是容納三百位演奏者的演奏台則嫌侷促，所以只得借用苛曼場地，再竭力邀聽衆。是夜，參與的人均陸續的到達會場，演出者均白衫墨裙，有的甚至腰繫紅彤，據女孩解釋，凡繫紅巾者係資深或是家長中有此經驗的中學樂器表演者，妻與我均出身寒門，台灣也鮮有如此的普遍，所以女孩借得阿嫌姨的黑裙和妻的白襯衫，足履球鞋，即以上陣。聽衆中有許多熟識的面孔，畢竟學校的演奏會，演奏者均是
鄰居左右，連小男孩都立刻找到玩伴。我算了一下演奏學生的名單有兩百六十七位，幾近整個學校的三分之一，連校長艾瑞奇先生也參加演出，因見學校的重視程度，紀念區初中是全國音樂示範學校，其來有自。

第一節為大提琴合奏，有十八位學生，指揮是一位纖細瘦長的音樂老師，顯然她的指揮比諸合奏更為出色，這時候，，聽衆中己有浮動，小男孩也開始坐立不安，妻與鄰座一位華人家長低聲交談，我翻閱紅色節目表，認識一下所演奏的樂曲，原來是賀伯特的玩具園。第一曲畢，聽衆中有擊掌熱烈者，想必是演奏者的家長。間隔中，有兩位男女生主持節目介紹，或係緊張或係忘卻台詞，在麥克風前僵持不下，指揮於是輕語解圍。演奏繼續，只聽到會場騷動，大提琴聲色低沈，演奏的是喬治.佛萊特.罕德爾的水樂。

第二節的演奏者有八十二位，其中有第一小提琴手二十三位；第二小提琴手二十三位；中提琴手十三位；大提琴手十四位；低音樂器手九位。指揮是另外一位女老師，著金邊眼鏡，重力一揮，樂團開始演奏烏克蘭鐘聲，聲驚四衆，果然不同凡響，這是著名的紀念區初中的愛樂管弦樂團，去年度德州第一名，今年的樂團也維持獨特的風格，這時候全場寂靜，只見樂團隨著指揮的手勢高低起伏，似高山若流水，餘音繞梁，若縷輕煙。第二曲是冬，出自安東尼奧.維瓦爾第的四季組曲。最後一曲是胡桃鉗屋進行曲，是彼得.柴可夫斯基的輕快作品，小男孩規規矩矩的靜坐在位上，妻和鄰座也中止談話。結束時，我問小男孩將選擇何種樂器？小男孩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不重要！」

一位指揮越過大提琴合奏區到女孩所屬的初級交響樂團來，這團就在我們座位的正前方，共有七十三位學生，其中十六位小提琴手；十六位中提琴手；三十一位大提琴手和十位低音樂器，我認識的音樂首席老師丹娜.羅吉斯女士當伴奏。這一團演奏的歌曲均較簡易，像鈴木伸志的小星閃爍雜曲；民謠歌曲輕搖和一法國的聖誕歌 曲 。這一團的小孩均是六年級初一的學生，戰戰兢兢的完成第一次公開演奏會，小男孩和我均竭力鼓噪，表示真摯的欽佩，想想看這些年委屈在茶花女街舊屋，能讓女孩有一優越的學校環境求學，實在是值得！

第四節是八十三位的交響樂團，其中有二十六位第一小提琴；二十五位第二小提琴；十四位中提琴；十三位大提琴和五位低音樂器者，艾瑞奇先生就在這時候加入，他是十操低音樂器伴奏的。演奏的是約瑟夫.海登的玩具交響樂，指揮由另一位音樂老師擔任；第二曲和第三曲則由羅吉斯女士擔任。這一團所演奏的音樂是比較複雜和程度稍高，學生們即將參加下一階段的高中級樂團，當然高中是否有紀念區初中的音樂教育環境？學生是否仍舊保持興趣？則不是家長所能預測的。

我幫著女孩提著大提琴，小孩們高高興興的收拾樂器，家長們也走下聽衆台，幫忙整理演奏台上小孩們的樂器，小男孩則奔上家長會準備的茶點席，領取飲料和點心，妻仍舊和鄰座家長談話。美國學校教育真是多彩多姿，剛好我們有一位興趣廣泛的女兒，連帶著使這平淡的家庭生活中，增添了許多樂趣，這些都不常在三、四十年前的台灣學校教育中出現，演奏會帶來多少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