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饅頭時日/莊峻華

數饅頭時日/莊峻華 清晨散步回家，精神暢快，決定在內院餐桌早餐，其實早餐簡單，就是 猶太人環餅和咖啡，割草者剛完畢，庭院碧綠茹茵，四百餘株培突尼亞花 ，幾種顏色，粉紅色和紅色夾竹桃，紅色玫瑰薔薇，白色黃薑，幾種不知 名花株，雪白木蘭花，讓我深覺幸福，吃環餅喝咖啡，令我想起40年前， 在烈嶼服兵役之往日，此時應該是數饅頭之時日，再過90餘日，即可退 午返鄉。 吃完饅頭，仍舊無法解甲歸田，因為國民黨軍，將三艄運輸艦，送到南越 戰地，運回美軍淘汰卡車等武器，我在小金門候船，多食一個多月饅頭， 回到虎尾，學校已經快要開學，匆匆忙忙辦理手續，檢查身體上任，一 直忙到現在，如合亦不曾想像到今日。 吃完環餅，開始享用枇杷，此為鄰居所種，美國香柏內築巢之反舌鳥，已 經開始攻擊我，像是飛機一般，迅速低飛，從後越過肩膀，得意站在楓樹 新枝葉上鳴叫，反舌鳥不願他人接近其巢穴，驚擾幼鳥，過去我誤會此鳥 識途，非也，是我多情。 師範生服務，亦是算饅頭，實習一年，服務一年，可以暫緩，辦理留學出 國，我是日日夜夜等候獎學金，離開台灣，終於等到，沒有遲遲於行，五 里一徘徊，孔雀東南飛，第一班飛機票可購得，來美國後，再也毋須算饅 頭，沒有甚麼國家領袖主義榮譽責任之類饅頭要算。 兩個月前移植之培突尼亞花，已經茂盛，藍靛色花朵，十分美觀，我將九 盆移置前院展示，像太平洋沿岸居民一樣，掛在公路旁籬笆上，下午，再 展示其餘，滿足十餘年心願，環餅當饅頭，我有開始計算，是算甚麼？我 亦不知，大約是下次雨到，不是天堂日。